没有人是一座孤岛｜这一年，我们都活成了自己的英雄
编者按
有人说，新冠肺炎疫情，将世界划分为前新冠时代和后新冠时代，它深刻影响了人类的生活方式、行为模式，也极大改变了世界的秩序和格局。历史将怎样记录2020？澎湃评论部推出年终策划《没有人是一座孤岛》，记录和书写这特殊的一年。
作者 ｜张涛甫
我还清晰地记得，在我2020年元日为澎湃所写的题为《2020年，从零开始》的新年献词中，有这样的文字：“未来充满不确定性，尤其是在2020年，不确定性也许更大。”“生活充满不确定性，人生充满悬念，在没有走完全程之前，我们无法确保愿景和理性有多少收成。”“我们不能奢望，小概率的运气突然揿响你的门铃。谁也不能保证，在2020年的每一个路口，都有幸运在等候。”
甚至我还写到，“哪怕我们此刻的帆风再满，斗志再高，没有奋楫向前的努力，没有逆风劈浪的定力，没有把握和化解风险的能力，理想很有可能会打折，甚至完全付之东流。”
当时，新冠疫情还没有进入公共视野，在辞旧迎新的时刻，人们总是喜欢复制每年轮回的好心情。目力所及处，满屏的欢乐颂和祝福“鸡汤”。本人不愿逐流，就唱了点反调，泼了点冷水。
但万没料想到的是，现实更加骨感峥嵘，整个2020年度，都在我们的预期海平面之下，一场罕见的疫情刺穿了人类意志和智慧的极限。
2020年，这个沉重的年份，对于深陷疫情时间的人们来说，过得太漫长了！何谓“度日如年”? 过去这一年，就给我们带来了刻骨铭心的极限体验。美国《时代周刊》新近一期杂志封面，白底黑字的“2020”被画上了一个红叉，下面有文字释义：“2020年是最糟糕的一年”。
这一年，注定难以从历史中抹去。我们所经历的一切一切，都会成为个人、国家乃至人类无法永难磨灭的生命记忆。
这一年，我们对于时间似乎失去了敏感，在日复一日的煎熬中，客观的时间被韧性地拉长，人们把本应不同的日子过成了复制粘贴的岁月：一天即是一年，一年正如一天。所有的季节都成了外在于生活的自然节律：只有一种时间，那就是疫情时间；只有一种生活方式，那就是防疫+。所有的生活皆受制于疫情的规约。即便疫情暂缓，重启后的生活也不能满格复活，心情也不敢任性放飞，脚步不敢远行，世界虽大，但活动半径严重受限。
疫情打破了我们所有的习以为常，颠覆了人类经年不易的自然秩序和人为规则。我们失去了此前一切的自然而然，突然间被抛掷在一个陌生的灾难和莫名的恐惧里，就像鱼儿被海啸卷到了沙滩上，也如鸟儿失去了天空。
在极限灾难面前，人类智慧戛然短路，集体意志骤然休克。但断崖求生，死海逃难，极限压力也锻压了人类的极限意志和底线急智。
在旷世灾难面前，柔弱的人类被倒逼、激发出惊天动地的力量。人有脆弱的一面，面对突如其来的打击，先天内置和后天习得的避险机制和安防系统一时乱了方寸，个人的智慧和意志不足以应对灭顶之灾，但是，极限之下，能挤压出人的极限能力和智慧。应对2020年的满场疫情，在没有退路的情势之下，只能迎难而上，把藏掖在生命深处的力量和智慧挤压出来，以各自的方式投身于抗击疫情的全民战争。在这场战争中，每人都不能是旁观者，更不能当逃兵。而且，这一战得打满全场。
这一年，我们每个人都活成了英雄，活出一个不同寻常的人生。既然无法出逃，那就选择直面应对。我们无意要做一名英雄，但猝不及防的疫情，让我们每个人都没有退路，别无选择，只能以英雄的方式和凡庸的自己告别，让极限压力锻压人性弱点，榨出我们身上的“小”字来，挤出英雄虎胆，活出不一样的自己。
超限灾难更能锤炼群体智慧和集体意志。个人是纤弱的，微小的，但万众一心，众志可以成城，汇涓流可成大海，集众智可移山填海。2020年这场旷世疫情，彰显了人类群策群力的正向效应。中国即是最有说服力的例证。当然，反例也不少。面对极限挑战，不能各自为战，只有聚点为面，形成命运共同体，方能登上诺亚方舟脱离死海。
我们希望能以轻松的心态翻过沉重的2020年，轻装上阵，用坚定的脚步，开启新的时间和征程。我们不奢望鲜花满径，一路晴好。对于未来，我们应做好各种应受准备。无论是顺境，还是逆境，皆当正面应对。
疫情已练就我们强大的心肺功能，激活了我们超常的免疫能力。经历了至暗之年，心智就会变得更加强大，意志的耐受性也会更好。既然漫长、凛冽的寒冬都熬过去了，还有什么不能承受之重？
※ 编辑｜李勤余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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